陆意屏他们回到家时,陆妈妈正在隔壁邻居家聊天。看到陆意屏载着两个人从门口经过,她便走了出来。
“阿侬今天去哪里啦?”她看向缩在前头的林道顺,问道,“这是谁家的小孩?”
陆意屏停好车后回答:“是朋友家的,他妈妈出车祸了,我帮忙带两天。”
“你自己的婚姻大事不放在心上,别人家的事这么积极。”他妈妈脸色一沉,又开始絮絮叨叨起来。
陆意屏没有搭理她,示意沈君尧和林道顺赶紧进屋。林道顺一紧张,手里一直捏着的闪光龙珠掉在了地上,滚到了一旁轿车的底下。
“啊,啊~”林道顺一着急,发出了聋哑人特有的、意味不明的声音。
听到这声音,陆妈妈的脸色果然一下子变了。
“我来。”陆意屏拦住他,打开手机手电筒,往车底照去。
“做什么带一个倒颠回家?”陆妈妈的声音突然拔高。【注:倒颠=精神病】
她这一喊,把附近几家的邻居都引了出来,纷纷站在门口吃瓜。
“他只是听不见,说不了话。”陆意屏直起身来说,“你好歹也是在卫生院工作过的,聋哑和精神病都分不清吗?当着人的面说话这么难听。”
他把手机递给沈君尧:“你帮忙找找。”
“他是青聋仔啊,讲他也听不见。”一个邻居阿婆插嘴道。【注:青聋=耳聋】
“听不见就可以当面说别人神经病吗?”陆意屏是真动气了。
“你不要多嘴咧。”阿婆的媳妇拍了她一下。
阿婆还有点不服气,刚想开口说话,但一眼撞上了站在陆意屏背后的沈君尧投来的犀利眼神,立马不敢吱声了。
“需要我解决掉她吗?”沈君尧附到陆意屏的耳边问。
陆意屏摇了摇头。
“你这孩子,怎么跟长辈说话的?”陆妈妈教育陆意屏,“人家要说你没家教的咧。”
几家人面面相觑,都面带微笑地看着别人家发生的“丑事”。
陆妈妈觉得没面子,于是岔开了话题:“这个是阿妈今天求的符。”说着,她走过来递给陆意屏两个叠成三角形的黄色纸符,“这个放在枕头下,这个你带在身上。”
陆意屏接过去,随手揣在裤兜里,手搭在林道顺的肩膀上:“走吧。”
林道顺聪明又敏感,他能感觉到大家因他而不愉快,这会儿垂着头,不安地捏着他的小龙珠搓着。
“咱们上楼,走。”陆意屏拍拍他的背。
沈君尧干脆一把把林道顺抱起来,扛进了屋。
“别丢了啊!”陆妈妈在背后不放心地叮嘱陆意屏。
三个人一进屋,陆妈妈和街坊邻居们的议论声又叽叽喳喳地响了起来。
“整天不知道在做什么,真头疼。越大越不听话!”
“阿姨今天去看师傅,师傅怎么讲?”
“我生他们兄妹前,打过一个小孩,师傅讲,打掉的那个孩子跟着他和妹妹,所以结不成婚。”
“放心吧阿姨,这个师傅很灵的,街尾那个阿妹,年初去找他算,年中就奉子成婚啦!”
“那很好哦!”
“阿姨,阿屏是不是认识不好的人啦!和他一起那个公爹仔的,不像好人哦。”
“哎,我讲他啦,讲不听。”
……
自建房的隔音效果不佳,每条通道都仿佛传声筒一般,隔着楼层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三层楼空荡荡的,陆爸爸打麻将还没回来。
陆意屏带两人上楼:“你俩就睡我的房间,我去二楼睡。”
沈君尧不乐意了,怎么还要分房睡了?
“我跟你去楼下睡。”沈君尧贴着陆意屏。
林道顺抱着他的小书包看着两个大人拉拉扯扯。
“小孩看着呢!”陆意屏小声呵斥。
“你是不是想换老公了!”沈君尧突然问。
“说什么呢?”陆意屏掐了他一把,“说了没有的事儿!”
“那你还搞我?”
“我搞……”陆意屏无言问苍天,“我怎么搞你了?你现在是未成年吗?”
沈君尧:“养大了再搞呗!”
“再说我生气了啊!”陆意屏无奈道,“说了帮助小朋友是任务。他过两天就回去了。”
“但你现在把他带到家里来了,他和我待遇一样!”沈君尧不满道,“我要跟你睡床,小孩睡沙发!”
“你让最小的睡沙发,良心不会痛吗?”陆意屏无语。
沈君尧一脸认真:“我没有良心,我只有一颗爱你的心!”
“哎哟喂饶了我吧!”陆意屏突然被土味情话骚得汗毛都要炸了。
但让他俩单独一个屋,陆意屏确实也不太放心,谁知道沈君尧会不会“突发奇想”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来。
“这样吧。”陆意屏指着床,“我和林道顺睡床,你睡沙发。”
“还说不是想换老公!”沈君尧冷哼一声。
“人和人之间,不只是有老公老婆这种关系的。”陆意屏耐心地跟他解释,“还有朋友、亲戚、同事。明白吗?我对他呢,就是大朋友对小朋友的关心。”
沈君尧微微眯起眼睛,原本就狭长的眼睛此时像一把利刀,他观察着陆意屏,辨别着他话里的真假。
“我在床中间放条毯子隔着,行了吧?”陆意屏妥协道。
说完又被自己的幼稚逗笑了。
这是小学生才会玩的“我假装跟他玩”的小游戏。
“行吧。”沈君尧勉强答应了。
尽管如此,他还是像只跟屁虫一样黏在陆意屏身后。
林道顺先去洗澡。
陆意屏坐在沙发上,沈君尧贴着。
林道顺洗完澡。
陆意屏拿起睡衣走向浴室,沈君尧还是贴着。
“嗯?”陆意屏发出警告,“再不听话晚上到露台上睡!”
沈君尧坐回沙发上,巴巴地望着陆意屏。
“就坐在这儿!”陆意屏指着他,“不准动!”
陆意屏进去洗澡了,习惯性留了一条缝,以免煤气中毒。
然而他搓澡搓到一半,无意识地朝门口瞥了一眼。
顿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只见沈君尧正蹲在门外,从门缝里看着他,像一只生怕主人溺水的小狗。
“艹!干嘛呢!”
陆意屏往里躲了躲,赶紧把身上的泡泡冲干净,水都没擦干就急忙去拿睡衣,准备穿上。
沈君尧却在这时推开了门。
“你干……”陆意屏话还来不及说完,嘴便被他堵了个严实。
土匪进村一样豪取抢夺,陆意屏被狠狠吸住,推都推不开!
“帮你领奖励!”沈君尧抽空回答他。
不知道沈君尧是不是被番石榴汁和青芒果腌入味了,口腔里一股热带水果浓郁的清香。
陆意屏的背贴着冰冷又潮湿的瓷砖,腿一软,差点滑下来,被沈君尧的大手臂一捞,又被钉在了墙上。
那把有力的“刷头”把陆意屏上上下下扫了个遍。
“别……”陆意屏喘着粗气,一把摁住正打算往下探的吸嘴,“小孩在呢。”
尽管林道顺听不见,但浴室门大开着,只隔着一道墙,这让他多少有些不自在。
“你怕他吃醋?”沈君尧抬起头来,双眼发红。
“瞎说什么呢?儿童不宜啊!”
陆意屏想把沈君尧拉起来,但对方就是不动,贴着陆意屏的肚子,说话时嘴唇碰到陆意屏薄薄的皮。陆意屏浑身像被电击了一下,汗毛竖起,全身通红。
“你养我一个还不够?有我帮你赢奖励还不够?”沈君尧声音都哑了,恶狠狠的,但手上并没有使多大劲儿,只是固住陆意屏不让他挣脱,“晚上那么努力做任务,你还是把他带回家了!”
“是不是系统给你安排了别的人?”
他的手在陆意屏身上点火:“他也能帮你拿到这样的奖励吗?”
“别说了!”
“我是你的谁?”
“……”
“说话啊?……我是谁?”
“你是沈君尧!”
“沈君尧是陆意屏的谁?”
“嘶!别碰那儿!”
“你说他是你的朋友。”沈君尧加了手劲儿,“那我是谁?”
陆意屏不受控地发出一声呻吟,取悦了沈君尧。
他跪下来,对着陆二屏:“你看,它都生气了。”
陆意屏:“……”
沈君尧又碰了碰陆二屏粉嘟嘟的小脑袋尖儿:“气鼓鼓的,都涨红了,血管都要爆了!”
“操!要杀要剐赶紧的!别废话!”陆意屏咬牙切齿,憋得难受。
沈君尧笑了两声,语气缓和了一些:“那……宝贝说我是谁?”
“你是老公老公老公老公!”陆意屏气急败坏地喊了出来。
“是唯一的!”沈君尧又增加条件。
“唯一唯一唯一!行了吧?!”
“这才对嘛~”沈君尧说完,含住了陆二屏。
陆意屏倒吸一口冷气,腿软了半截,差点叫出声,揪着沈君尧的脑袋又抓又搓。
沈君尧用餐用到一半。
“啊!啊!”
屋里的林道顺突然喊起来,随后听到他往浴室走来的脚步声。
“操!小孩要过来了!”陆意屏瞬间清醒。
沈君尧还是不肯松口,掐住他的腰,使了劲儿:“让他看,让他知道你是我的!”
“操!别发神经!”陆意屏使劲推他,可惜推不动。
“啊!”林道顺举着手机,跑到了浴室门口,门没有关实,只要一探头,就能看见里面的光景。
但他没有凑近,隔着一米的距离。
“赶紧放开!”陆意屏急道,“让我跟他说话,我让他走!”
沈君尧把陆二屏吐出来,却自己一个跨步,打开门,朝门外的小孩笑道:“哥哥在吃淀粉肠,不要吵!”
小孩也不知道有没有看懂,只是迈着小碎步跑开了。
陆意屏羞得满脸通红,用力捶打了一下沈君尧的肩膀:“胡说什么呢?”
“专心点!”沈君尧又亲了亲陆二屏,“它比你招人疼。”
“什么?”
“它比较诚实。”
“滚蛋!”话是这样说,陆意屏却是摁住沈君尧的脑袋拉向自己。
沈君尧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
“诶!地上都是水!”陆意屏想把他拉起来,“算了,反正你还没洗澡。”
沈君尧靠着陆意屏的腿,脸贴着:“我肚子痛。”
“怎么又肚子痛了?”陆意屏不信。
“或许不是肚子,是胃痛,我饿了。”沈君尧又说。
“胃痛和饿了是两码事!大哥!”
“我也不知道,就是疼。”沈君尧耍赖道,“总之很难受!”
“你是小婴儿吗?这都分不清?”陆意屏抓着他的手,晃了晃,“赶紧起来,把澡洗了。都怪你,我又得洗一遍。”
“老公,你吃饱了,我还没饱。”沈君尧抬起头说。
“吃什么吃?一顿吃三个人的份,还吃!”陆意屏假装没听懂他的弦外之音,拿起毛巾。
“我也要吃淀粉肠。”沈君尧继续坐在地上,扯了扯他的毛巾。
“滚蛋!”陆意屏笑骂。
“不然……甜甜圈也可以!”
“操!”陆意屏浑身烧得跟铁板,“没完了是吧?这都从哪里学来的词儿?”
“甜甜圈怎么啦?又香又甜,还有嚼劲儿……啊!”
陆意屏突然打开花洒。
水柱瞬间倾泻而下,把沈君尧淋成了落汤鸡。他笑着用力一扯,陆意屏脚底一滑,眼看就要摔倒在地板上,幸亏沈君尧及时用手垫住了他的头。
“老板,甜甜圈出炉了吗?”沈君尧问。
“不卖!”陆意屏被他吹得耳朵发痒,闭上眼睛,放弃了挣扎,“本摊只有淀粉肠!”
“啊~?”沈君尧遗憾道,“老板做生意产品这么单一,小心顾客会流失哦?”
“这叫专一,把产品做到极致!”陆意屏喘着粗气,“爱!吃!不!吃!”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