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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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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慌忙下马车,险些崴了脚,听闻挚友死亡的噩耗,如遭雷劈,只觉浑身冰冷,腿脚发软失力,几乎是强行保持着神智,难以置信地哽咽问:“你说……什么?”

“王君庆他死了!”

头一次见他崩溃,小厮万般纠结,还是选择将打击人的消息告诉他:“我方才出去添置用品,看见郜都河边围满了人,上前打听才知,船上死了京域最有名的商人,他因为不敢认罪,自缢而死!”

“在这京域,有名的粮商除了王大人以外还能有谁!”

小厮话还未说完,身旁便被人猛撞了一下。

王逸然愣在原地,久久不能接受,直到看见陆景冥奔跑在前,才回过神,跟了上去。

乌云压顶,前路漫漫,看不到尽头。

今夜的天空格外黑,路两旁的灯笼经不住风吹,只一瞬,烛火就全部灭去了光。

离人群越近,议论声就越吵。

快接近河边时,陆景冥忽视放缓了脚步,端正了为官者的姿态,他似毫无生气的提线木偶,每一步都走得极其僵硬艰难,脸上冰冷神情不再,只余风干的泪痕。

王逸然回头望了他一眼,继续朝前跑去,穿透拥挤的人群,她一头扎进了河里,游上停在河中央的楼船。

往里走,触目可及,没有能勒死人的白绫,只有略显混乱的现场。

足够宽的舱内,泛黄纸张散在桌上,高足盘翻倒,几块白色糕点随之掉落在地,往深处探去,并未发现过打斗痕迹。

王逸然不死心,又拿起烛台,蹲下身子往地上照去,昏暗的地方豁然光亮,她俯首,耐心找寻,最终在桌腿上发现了湿泥,它被人蹭在边上,细黑无比。

而观之今晚,并未下过雨。

顺着这些蛛丝马迹,她又将目光移向了糕点,身体浸泡过河水,已经有点冷。

王逸然犹豫了几秒,将烛台倾倒,伸出左手,让蜡油滴在掌面。

滚烫的灼痛加剧了正在恢复的触觉。

她心中大喜,又连忙单膝跪地,捡起地上的糕点,观察完它们的花样后,塞进嘴里细细咀嚼,舌间顿时甜得发腻。

尝完这些,到最后一块时,她吃的速度慢了下来,盯着那块被人咬过一口的食物,王逸然若有所思,忍着恶心和嫌弃,记完缺口的形状后,塞进了嘴里。

依旧是甜的,毫无例外。

品尝过后,她又去叠好散落在地的纸张,用指腹细细摩挲,这东西除了没有字迹以外,一切正常,只是摸着有些凉,许是受季节的影响。

看完线索,王逸然久站舱内,最终叹了一口气离开,她不想在死过朋友的地方久待。

楼船没有继续扬帆,放眼望去,外头风景早在悄然中变成了一望无际的冰海。

她已经习惯了这种突然。

于是翻身跳船,双脚踏在冰面上,每踩一步,脚下都会传出冰裂的清响,越来越大声。

冰面崩裂的速度逐渐加快,由缓至急,她迫不得已迈出脚,一路小走,想走到安全的地方,然而不管她躲得有多快,那裂出的缝隙总能追上她。

像个有执念的人,锁定目标,见她要逃要跑,便发了怒,终于将她困死后,崩裂全部带她下海底炼狱。

不能呼吸的痛苦让她剧烈挣扎起来,浑身泡在冰冷的海水里,她做出的努力逐渐停息。

冷。

太冷了。

冷到她四肢百骸都在疼。

原来恢复触觉并不是件好事。

咸如粗盐的海水呛入口鼻,王逸然难受地望向海岸,烈阳的光明从冰裂缝隙里照进来,被分割成几束,蔚蓝的海上重现一树红影。

将要昏迷前,她不禁想起了来到这个梦境的初始。

都怪陆景冥。

她心内怨念:都怪他!

要不是因为他,她才不会被困在这里这么久,虽说她也有错,但她已经后悔,尽力补足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下好了,魂魄一旦死在梦里,那现实里的她也会因此香消玉殒。

真惨呐。

她自我可怜着,祈求上苍保佑,能让她活下去。

许是念力过强,老天有眼,在她即将窒息时,感觉腰上勒了什么东西。

那东西力大无穷,死死缠住她,王逸然心中惊喜,觉得自己遇见了救命稻草,她伸手去摸,想借此抓住希望,不料握住了一根细藤。

那藤见她张开手,乖巧地凑上去,一路抚过她的掌心,向着她的腰上爬。

极暖的温度裹上身体,那家伙过于贪婪,迅速爬过了她的脖颈和心口。

每到达一处部位,缠绕的力度便会加紧,奇异的行为令她清醒几分,她忽然惊觉,这东西不是来救自己的,而是来缠自己的。

事实上,比缠还要可怕。

无尽梦魇中,王逸然看见那棵长于冰海中的树,不断延长粗.壮的树根,朝她侵袭过来。

出于本能,她并不害怕这棵树。

但她总觉得,这棵树一旦缠到她,就不会再让她走,几乎像人一样,拼了命地想把她留下来。

她只要稍稍挣扎,它就会愤怒,收缩力度,直到与她的身躯紧紧相缠,才肯罢休。

疯狂又温柔的家伙慢慢爬上了她的下颚,根须抚过她柔软的唇瓣,欲要往里钻。

极大的不适让王逸然心生厌恶,她咬紧牙关,死都不要它入侵分毫。

然而她小瞧了这家伙的手段。

入侵失败,它索性缠紧她的腰肢,让她吃痛,趁机进去,这次,她再也忍受不了,控制不住地恐慌出声。

这声惊恐将梦境震得粉碎。

梦外的两人同时大汗淋漓地醒来。

尚在坍塌的幻境中,多了一位女子的身影,那人红衣胜枫,手缠青蛇,艳媚无比:“如你所愿,她已经知道了一切。”

十殿阎罗叹气道:“现在可以跟我回鬼界了吗?”

王君庆无言,深感不公:“她真的没救了吗?”

“应该吧。”十殿阎罗无奈道,“重生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她很难不死。”

“她明明才二十五岁。”

十殿阎罗沉默片刻,说:“早死确实可惜,但这也不是你们非要残留魂魄,告知她真相的理由。”

“明明你们前世是活着相见的好友,因为你这一举措,硬生生将今生的相见时间改成了死后。”

“早晚都是一死,他们能擅改天道重生,我又为何不能残留一魂告诉她。”

王君庆道:“我向来不惧风险,何况她前世依旧为我破案,我不胜感激,她值得我这么做。”

“也许值得吧。”十殿阎罗说,“五殿已经以身入局了。”

是输是赢,只待棋局重现。

……

接近卯时,丞相府里的一间卧房亮起了烛火,每到这时,许济民都会端着早膳进来。

今日陆景冥起得格外早。

许济民进门以后,见他靠坐在床头,难受地双手捂脸,立马着急地把早膳放在桌上,走上前关切地问:“大人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的?”

“没事……”

陆景冥眉头紧锁,仔细回想着梦里发生的一切,他拼命想记住一些事,却记不得全部。

梦中的场景大多模糊,其中有许多他不知道的事情,他唯一能记起的,只有一个人。

那人的名字里带着个璇字,具体姓什么,他已经忘记了。

她说的话,做的事,零零散散都能记得一些,但她的脸,他死活都忆不清楚。

只记得,她与林珏相像。

至于像几分,无人能知。

为了不让身旁的人过于担忧,陆景冥放下手,抬起头,对许济民轻声道:“我没事,许叔不必担心。”

“可是做噩梦了?”

许济民不相信他说的话,自家这孩子向来习惯将事情扛在身上,便是此刻天塌了,也不会与别人说。

他边说着,边伸手摸向陆景冥的额头,掌心除了一层薄薄的冷汗,便没有其他。

这才放心道:“还好没有染上风寒,最近天凉了,发起高热来可是十分折磨人的。”

言罢,瞥了一眼床上的被褥,“夜里我再给你多添几床保暖的锦被,说什么也不能让你受冻了去。”

“不用了。”陆景冥闭了会儿眼,缓过脑中的难受劲儿,“现在这些已经够暖了。”

“我觉得不暖。”

“许叔……”

“别说了,听我的!”

“好罢。”陆景冥无奈,下床穿衣,穿时忍不住问了句,“许叔,近日府中,可有收到过阿珏传回的书信?”

许济民仔细想了想,摇头道:“并未,想来将军平日里忙,难以空出时间。”

“怎么了,突然提起这个?”

“没怎么。”

他总不能说,他梦到了一位与林珏相像的女子,还与她做了……

真是疯了。

思及海里发生的种种,他耳尖温度骤升,染上了一抹烧红,心跳莫名加速着,陆景冥深感不对,及时止住了回忆。

思绪已经乱如麻

他心内疑惑:会不会是认错了人?

答案无法定下。

他不知晓,也不确定。

他只能确定一点。

与林盛玺相识几十年以来。

他是不曾想过囚困她的。

果然梦也只是梦罢了,当真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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