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程冶的调研计划

程冶把行李箱摊开在床上，一件一件往里丢衣服。

“这件……这件……啊，还有这条丝巾！”她拎起一条浅蓝色丝巾，对着镜子在脖子上比划——和闫安那条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海浪纹样更活泼些。

室友林小满靠在门框上啃苹果：“哟，情侣款？”

“胡说什么！”程冶耳根发烫，把丝巾塞进行李箱夹层，“只是……刚好看到类似的。”

林小满挑眉：“那你脸红什么？”

程冶不理她，低头给闫安发消息：

「闫安老师！我明天就回临海啦！这次跟教育局的考察团一起，能待三天！」

发完又补了一条：

「你有空吗？我想请你吃饭！上次那家茶餐厅的虾饺，我馋好久了！」

手机屏幕亮起——

「抱歉，明天出差。」

程冶的笑容僵在脸上。

「去多久呀？」她不死心地追问。

「一周。」

程冶一头栽进枕头里，闷声哀嚎：“啊——！”

林小满幸灾乐祸：“被放鸽子了？”

“她出差……”程冶把脸埋在枕头里，声音闷闷的，“明明都约好了的……”

“人家又没答应你。”

程冶猛地抬头，抓起手机噼里啪啦打字：

「那等你回来我再约！这次不许跑！」

发完又觉得太强势，赶紧补了个可怜巴巴的表情包。

闫安的回复很简短：

「嗯。」

程冶盯着这个“嗯”看了半天，忽然跳起来继续收拾行李。

“你干嘛？不是见不到了吗？”林小满问。

“谁说的！”程冶把相机塞进包里，“我可以去她常去的地方拍照！等她回来给她看！”

2. 一个人的临海市

临海市的夏天来得突然。

程冶跟着考察团走完流程，婉拒了同事们的聚餐邀请，独自背着相机在城里转悠。

她去了闫安提过的图书馆——四楼经济类书架前，果然有张带插座的工作台，桌角还刻着小小的“YA”，像是闫安会选的座位。

她去了那家港式茶餐厅，点了一份虾饺，拍照发给闫安：

「替你尝过了，还是很好吃！」

闫安没回，大概在忙。

最后，她走到滨海广场。这是闫安曾经随口提过“偶尔散步”的地方。傍晚的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程冶趴在栏杆上，看着夕阳把海面染成金色。

她举起相机，拍下这一刻。

「闫安老师，你爱来这个广场散步吗？」

这次闫安回得很快：

「嗯。」

就一个字。程冶撇撇嘴，把照片设置成手机壁纸。至少现在，她和闫安看过同一片海了。

3. 闫安的出差日常

闫安很少讨厌出差。

但这次在B市的研讨会，却让她莫名烦躁。酒店枕头太软，空调太吵，连咖啡都带着一股焦苦味。

手机震动，程冶又发来消息：

「今天去吃了海鲜面！老板说认识你，说你每次都会多加一份虾仁！」

附图的碗里果然堆着满满的虾仁。

闫安放下会议资料，回复：

「他记错了，我不爱吃虾仁。」

「啊？那为什么……」

「给学生带的。」

对话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持续了好一会儿，最后发来的却只有一句：

「哦……闫安老师真好。」

闫安能想象程冶耷拉着脑袋的样子。她犹豫片刻，翻出相册里那张滨海广场的照片，放大看了会儿，保存到手机。

会议结束后，主办方提议去当地著名景点参观。闫安婉拒了，打车去了B市的滨江广场。

这里和临海的布局很像，只是江水代替了海水。她站在栏杆前，拍下对岸的灯火，发给程冶：

「B市的夜景。」

程冶秒回：

「哇！和临海广场好像！」

「老师你是不是想家了？」

闫安没有回答。她只是把手机放回口袋，让江风吹散那点说不清的情绪。

4. 错过的礼物

程冶在临海市的最后一天，去了“海浪体育用品店”。

“妈！我回来啦！”她风风火火冲进店里，把正在理货的程妈妈吓了一跳。

“死丫头，回来也不说一声！”程妈妈笑着拍她，“吃饭了吗？”

“吃过了！”程冶凑到柜台前，“妈，我记得咱家仓库有个老式拍立得？”

“有啊，去年清库存时还见过。”程妈妈翻出钥匙，“你要干嘛？”

“拍照！”程冶蹦蹦跳跳地跟着去仓库，“想送给一个人。”

十分钟后，她抱着翻出来的拍立得和几盒相纸，神秘兮兮地塞进包里。

当晚，闫安收到一条消息：

「老师！我在你办公室门口放了个东西！等回来记得拿！」

闫安正在整理会议笔记，随手回了个「好」。

等她三天后回到学校，才在办公室门口发现一个精心包装的盒子。里面是一台复古拍立得，旁边整整齐齐码着三盒相纸，还有一张字条：

「闫安老师：

出差辛苦啦！这台相机可以立刻出片，以后你看到好看的风景，就不用只存在手机里啦！

PS：相纸第一张我试拍过了，不准生气哦！

——程冶」

闫安取出最上面的相纸——是程冶的大头照，她对着镜头做鬼脸，背后是临海广场的夕阳。照片边缘还写着一行小字：

“这里风很大，但想你的时候，连风声都温柔。”

闫安把照片翻过来，发现背面也有一行字：

「下次一起看海吧？」

5. 夜归的航班

闫安出差回来的那晚，临海市下了小雨。

她拖着行李箱走到停车场，雨丝在路灯下像银色的细线。手机震动，程冶发来消息：

「老师你下飞机了吗？临海在下雨，记得打车别骑共享单车！」

闫安看了看表——凌晨一点。

「还没睡？」

「等你报平安嘛！」程冶附了个哈欠连天的表情。

闫安站在雨里，忽然很想听听程冶的声音。她点开语音通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来。

“闫安老师？！”程冶的声音带着睡意，但立刻清醒了，“你到啦？淋湿了吗？”

“没有。”闫安顿了顿，“相机收到了。”

“啊！你喜欢吗？”

“嗯。”闫安看着雨幕，“下次……”

“下次什么？”

“下次一起看海。”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了。闫安能听见程冶轻微的呼吸声，还有被子翻动的窸窣响动。

“……真的？”程冶的声音有点抖。

“嗯。”

“那说定了！不许反悔！”

闫安听见她扑腾的声音，大概是在床上打滚。

“快去睡吧。”闫安说。

“老师，”程冶突然小声问，“B市的广场……是不是很像临海？”

闫安看着雨中的路灯，水洼里倒映着破碎的光。

“嗯。”

“我就知道！”程冶得意洋洋，“你是不是想临海了？想海鲜面了？想……”

“想你。”

电话那头“咚”的一声，像是有人摔下了床。

闫安挂断电话，把发烫的手机放进口袋。雨还在下，但她忽然觉得，这场雨或许没那么冷了。

6. 朋友圈的更新

第二天早上，程冶顶着黑眼圈更新了朋友圈：

「通宵改论文（才不是等人）」

配图是书桌上摊开的资料和一杯冷掉的咖啡。

五分钟后，她收到了闫安的第一个朋友圈评论：

「早点休息。」

程冶抱着手机傻笑了十分钟，然后回复：

「知道啦！老师也要好好倒时差！」

闫安没有告诉她，自己其实根本没时差可倒。

她只是点开相机，拍下办公室窗外的雨后天晴，放进抽屉最底层的相册里。

那张相册的扉页，已经贴上了程冶的鬼脸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