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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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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山十月七日晚被捕,出现在警方身后还有一对自是韩清养父母的夫妇。他们在十月五日接收到警方电话,说他们失踪两年多女儿被一个在逃犯当作人质挟持出逃。那夜,警方赶到时,郁山正将昏迷的韩清‘挟持’,将韩清与他的关系摘得干干净净。

无人知晓他们在几分钟前还是恋人关系。

他们只知晓通缉犯与被他拐骗了两年有余的可怜女生。

苏醒后的韩清没有的歇斯底里,与养父母的重逢,她也是一瞬心颤,意料之外的镇定。

“宝宝乖,爸爸妈妈来晚了,你受苦了。”

再见生活多年的一双人,他们没有责怪她的出逃,同样也没有任何的关心。他们只是将她养放在一家私人疗养院,帮她退学,让她同弟弟一起去纽约读金融。他们没有准许韩清回学校收拾东西,也没有给她再见旧人的机会,切断了她能联络外界的一切方式,将她‘放置’在一个郊区的私人疗养院内。

“到您吃饭的时间了。”

“先生夫人让我陪您出去转转。”

“您到休息的时间了。”

“颜料容易让您分神,恕我不能帮您购置。”

“这是夫人特意给您订得金融刊,其他杂志还是先不要看了。”

原本的舍友变成了护工,手下画具变成了数不清的金融刊,廉价棉质衣服又回到了丝滑绸缎,韩清淡漠的接受着一切的变故。

“夫人和先生再帮您处理这里剩余的事情,有些忙,希望您理解。”

韩清看着眼前帮她擦鞋的护工,“您被那个人拐骗的这两年,他们都很担心你。”

闻言,她扯着唇,唇干裂一动就扯开了皮,留着血,她舔了下。

护工赶紧接水,帮她漱口,“您这样夫人也不会放心您去纽约的。”

养父母给她安排最好的护工‘照看’她,他们没来看她一次。

韩氏不会容忍养女出逃的丑闻流露,他们需要找一个合理的借口,郁山便是他们为自己原谅韩清找的借口。警方的例行询问,他们便以养女精神受刺激,被拐两年多有心里创伤推脱。

无人知晓他们曾是恋人,也无人知晓眼前的通缉犯撑起了一个女孩最重要的两年,他护住了她的梦想,给了她光明的未来。

他们只道她性子刚烈,她一日不与郁山这个案子撇清关系,他们便始终不得安心。

黑夜覆盖白天,天地万物凋零,在那场盛大的审判场上,言语是荼毒花木最凌厉的毒药。

唯独韩清不愿,她只想守好那人最后的清白。

私人病房宽阔,敞亮干净,都夸赞雇主对女儿如此上心看护,唯独病房内‘病重’的病人蜷缩床头,她不敢开灯,也没有任何照明措施,只能透过月光,翻看国庆时被她遗落的那则报纸,上边写道:

8.10大案终于破获!

四省联合销毁被拐至金三角的妇女幼儿拐卖贩毒销赃链!

她没有刻意想郁山,可郁山似乎已经深入了她的骨髓。

那段时间,她的睡眠非常不好,白天要忙着金融证卷的学习,回到曾经十几年的生活方式,再次做回那个吃穿用度全部被人安排的机器人,她并没有不适应,只是总有片刻愣神,随后便跟以前一样服从,没有任何情绪,乖巧的做好养父母安排的一切,尽力让他们省心,按照他们替她规划的道路行走。

她有在听郁山的话,好好活。

可每当夜晚,只有这则报纸才能抚慰她不安失眠的躁动。

后来护工跟她熟了些,劝她没必要因为一个通缉犯跟父母过不去。

韩清看了她一眼,言语情绪不定,只是道,“通缉犯?”

护工听出她言语外的维护,神色变了些,说她年纪小,识人不清,正是容易被骗的年纪。

而那天也是她再一次听到郁山的消息。

8.10大案牵扯众多,其中最大的boss落马,那人平日披着慈善家的皮害了不少姑娘,护士控制不住自己的唾骂和厌弃,三省□□拔根关闭整顿。韩清假找了个理由支开她们,趁他们消失拿出报纸,看清新闻的那一刻,她手颤到不能自己。

报纸上的人是曾经在她们学校鼓励过她的慈善家。

拉这个王老总下马的就是他手下权威最大的马仔,郁山是指证抓捕王老总的人证。

护工说:“一个连主都卖的人,比畜生还畜生。”

那日,韩清才读懂了郁山身上的疤痕。

他这是下了一盘棋,他便是将军的最后一步棋,以身入局的杀棋,同生同灭。

而随着这个消息一同砸向韩清的是——韩昭宇回国。

也就是那不久后,她终于还是切断了与郁山的最后一丝关联。

韩清是伴生于韩昭宇的存在,他开心,她方能笑一笑,他盛怒,她须帮他解决怒气源头。学习也一样,她要负担比他多两倍的课程,做他随时需要词典。

韩昭宇是依赖韩清的,入骨的那种。

就像现在学习时,以前韩清给他递钢笔,总是将笔帽转到向上的位置,这次韩清并没有将笔帽向上。

“希望你不要再让爸爸妈妈失望。”彼时纽约股市刚刚开盘,他侧眸说,“我们从未放弃过找你,就连我也是特意回国接你。”

韩清见他未接就要放下。

以前,她都是会递在他手里,他拧着眉,顿了顿才道:“说谢谢。”

“谢谢。”话是说了,只是韩清全程都没有回头看他一眼,眸中神色沾染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线,麻木又淡漠。

“扭头看我。”韩昭宇说。

韩清回头,眸中清澈但看上去却像蒙了一层雾。

“看着我说。”韩昭宇斩钉截铁,19岁的他已经有了些继承人的风范。

韩清摸着胳膊上的疤痕,淡淡道:“谢——”

“行了,”韩昭宇余光扫见,立马打断,接着就接过钢笔,“先看盘。”

他是愧疚的,所以在韩清说出,被那个人蒙骗的两年多内,她无数次想过回家时,韩昭宇短暂愣神后才道:“你真以为我看不出你在骗我么。”

韩清就那么仰眸看着他,“你不信?”

她笃定他不得不信。

“跟我出国。”韩昭宇也同样了解她。

韩清淡淡一笑,说了一个地址。

她还是想帮曾经护了她两年多的男人做一些事。

韩昭宇对于韩清的感情很复杂。

他厌恨韩清的不告而别,同时他又期待她能像以前一样陪在他的身边。此刻韩清的服软对他来说很是受用,韩清给了他一个地点,那是郁山母亲所在的山里。韩昭宇派人去她给的地址,拿到韩清口中的画册。

那是韩清曾画过的白念清和林提斯等人。

韩昭宇将画册给了爸妈。

养父养母时隔数日第一次来疗养院见韩清。

韩清预料之中,在签署永不争夺股份的协议书后,这本画册经过养父母之手以提交关键‘人证’交给警方。

只是令韩清没想到的是,韩昭宇回来后却对她说,“那里没有你说的疯女人,只有一个黑白牌位。”

郁山的母亲去世了。

那个陪伴了她一个暑期的女人,她受尽了人世间的苦,直到离世都带着没能回家的遗憾。

韩清用了足足一周才将这个事实消化。

也是那时,她才知道郁山咽下苦楚给了她一场正式的告别,他要她以后都不要在对这里有牵挂。

那是1998年的十一月底,天气转凉,泛黄的树叶虚晃地挂在树上,凋零颓败。

韩昭宇看着床上人的眼睛,那是一双透着悲悯和力量感的眸,矛盾又陌生。

半个月,报纸上有了8.15出现关键人证,或有反转,案件延后!也就是那天下午,韩清对韩昭宇说,“订票吧。”

深冬雪季来临前,韩家已经准备好了韩清前往纽约的一切事宜。

韩昭宇带着韩清坐上了前往飞机场的车,一路无言。

街上车辆往来穿梭,红灯迫停了与他们并排的警车。

韩清以前也是这样安静少言,只是时隔两年多,他还是感觉出了这微妙的变化,车内总是压抑。

韩昭宇打开车窗,试图唤醒身旁人。

但也就是车窗打开的那一刻,他看见身旁人探出车窗,看着旁边警车的警察,一男一女,车后座还坐着一个少年。

韩昭宇或许不知。

而经历过那场三省娱乐的韩清来说,眼前人是如此的熟悉,那可是腰子,还有曾经死在郁山手下的那个女人!后座的人正是郭栋烨。

韩昭宇抓着韩清手腕将她拉回车里,“你疯了。”

韩清挣脱开他,还是望着警车内的人。

韩昭宇看着红灯即将变绿,加了把力道,试图将身旁人拽回。

也就是红灯变绿的那一刻,身后车辆鸣笛,韩昭宇将韩清拽回车内,升起车窗的同时,一旁警车内的人回头看向韩清他们,腰子他们只看到了渐渐升起的车窗和仅出现一瞬的猩红漂亮的眸。

警车内,郭栋烨趴到前座,“哥,刚刚怎么了。”

郭士嘉摇头,“没事,可能跟你一样跟家里叛逆吵架吧。”

“我?你说我叛逆?”郭栋烨觉得好笑,“嫂子,你说到底是谁叛逆,连续六,七年都不回家。”

副驾驶的女人自然护着自己老公,“行了,今年也算能过个好年了。”

郭士嘉却没打算放过:“那是谁前段时间为了追女生——”

“停!我是担心,她退学了我总能问一声吧。”郭栋烨带着气,“就算普通同学也不能这样说走就走吧,连个消息都不发,太没良心了!”

这些牢骚和埋怨声,飞机上的韩清未曾听见。

随着飞机轰鸣声起,韩清切断了与国内的一切联系,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只是飞机角落蜷缩着的人,唇角罕见扬起。

原来,她的郁山一直干净。

这样一个男人,不愿分离时让她见他狼狈,连带眼角那颗未落下的泪也随着那夜的晚风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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