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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皇宫(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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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了?”推开门,祢生探了个脑袋进去,就见屋内一片云雾缭绕,一如仙境降临人世间。

两位药妇立在一旁,微微屈身:“已经按姑娘您说的准备好药浴了,针也已取下,您看是什么时候请公子进去?”

看着还在一旁还合着眼歇息的萧谓,绕过他,径直走向了那白雾源出处。

桶内突突蒸着白汽,药妇按着她写与的方子将天山雪莲瓣铺满,地龙干在火光中蜷曲成金丝状。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几乎能与书上所描述的一模一样的药浴,她特意往了高处写,竟是一点也无差的。

这人家底究竟是有多雄厚啊……

祢生默默走到萧谓面前,观察着他的状态。

“还不行。”行针后自然是不能这么快进药浴,看来只能先用这个药浴蒸腾出水汽慢处理。

她扭头看着身后的药妇,轻声道:“麻烦你们帮忙拿点米来。”

“是。”药妇应道,轻轻退了出去,贴心地掩上了门。

点点桌面,烛火摇曳,祢生看着面前呼吸平稳的人,歪头,自言自语道:“既然还有点时间,那我也准备点好了。”

说罢,她就起身要走。

“等等。”他拉住她的手腕,眼睁开,眸底倒影着颤动的火光:“别走。”

他指尖颤抖,眼尾微红,眼睫湿润。

其实他的眼睛也挺漂亮的。

“别走好不好。”他哀求,尾音发颤。

见他这样,鬼使神差地,祢生伸出了手抹去他眼尾的湿润,对上他讶异的眼,眼不自然地瞥到一边,坐回了位:“好。”

刚坐下,她就不知从何处掏出一布包,厚厚的,指尖一撞,上头绑起的结松开,里面是她从书房带来的纸页与书。

她将松散的纸页递与萧谓,自己拿起那书看了起来。

“你这些东西平日都藏哪儿的?”薄薄一人身上怎么能带这么多东西的。

“就……”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看向面前人,小心翼翼地说道:“放在身上?”

“噗嗤……”他突然笑了,嘴角向上,眼尾眉尾向下,流淌在眸中的星河流转。

“你笑什么……”祢生摸摸鼻子,不自在地翻了页书。

“没。”他嘴上这样说,眼里却还是充斥着笑意,看着倒是比刚才好多了。

他这话说完,祢生也没往下接,只是自顾自地看着手中的书,可气氛却比刚才要好不少。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传来了一道敲门声,归来的药妇声音从门外传来:“姑娘,我们把米拿来了。”

闻言,祢生将书一合,朗声道:“进来吧!”

那门被推开,两位药妇一人手捧一碗米,端入房内,在祢生身旁站定。

祢生捻起一撮米放在手中磨了磨。

“这米的质量倒是不错。”她起身,将米撒在桌面与书页上,撩开一点缝隙,看着天边翻滚的云吞噬着月,轻声道:“差不多了,萧公子。”

“脱。”

她接过药妇抖开的浸过药汁的麻布,萧谓却攥紧自己的衣袖,脸通红:“现在?在这?”

“不然呢?”将米粒均放在书面,理直气壮道:“你要穿着衣服泡浴桶?”

“可……”他看着祢生低垂的眼睫,脸愈发的红:“可是你是个姑娘,我……”

“你的身子我又不是没看过,而且我是个大夫。”祢生冷冷地打断他的话,看也不看一眼:“人对我而言只不过是不同的肉筋骨罢了。”

“你要是不脱,我替你脱。”

烛芯爆响的刹那,指尖点入穴位,趁其手臂麻痹,她扯开萧谓裹在外的衣袍,露出背后斑斑疤痕。

“你可知有种毒名为蛊,是苗疆地带所有,其中有一种蛊虫可遇血化形?”

她将萧谓推入水中,从药妇手中接过一小巧瓷瓶,开盖,一滴清透水珠坠入浴桶,触及水面的那一瞬间,雪莲突然融成银浆。

“医书记载,这种蛊毒唯有子时阴气最盛时,才能逼出,而你身上所中的其中一毒就为此蛊毒。”

话音未落,萧谓突然翻身拽住她的衣袖,滚烫药汤浸染着布料,他指尖轻颤,瞳孔微震:“你怎么知道是蛊毒……”

水雾中,他左臂浮现出金丝蛛网般的脉络,这正是医书中所述的“金蛛显形”。

她反手抓住萧谓的手腕,将淬过雄黄的银刀扎进水中,药汤突然沸腾如血。

“书上记载过罢了,我只是恰巧记着。”

“哪来的医书这么全面。”萧谓的脸被滚烫的药浴整的通红,脸在她手臂上,以求片刻的冰凉。

“秘密。”任由着他打湿衣袖,祢生又往这桶里添了点东西。

“我刚才都听到了,你和王世成的对话。”他的脸埋在祢生的手臂,声音发闷:“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没有在帮你。”湿透的衣袖缠上他的裸露在外的肩:“这只是在履行承诺罢了。”

“阿祢。”蒸腾的雾气里,他肩胛旧伤突然渗出点点红血,融入了那药中,微微抬头,露出那双眼:“不要骗我。”

“不要再骗我了。”

……

换上药妇给的干净衣服,松松肩膀,走了出来。

“阿祢姑娘。”

萧谓站在门外,看着她轻笑。

这下又知道叫阿祢姑娘了。

见他这般,祢生也懒得戳破,和他示意点头就拿起旁侧的布包向前走:“我先回去看看水秀儿了。”

就在迈脚离去之际,她却袖口一紧。

深吸一口气,转身看着背后那装作无事发生,面容平静,手却一点不放开的人:“你这是做什么。”

“我也去。”他笑眯眯地松开手,歪歪头:“顺便去问问那姑娘些事。”

“……”她斜眼看了眼萧谓,没回应,自顾自地走了。

绕过几个廊子,迈过几座亭子,跳过几片叶子,到了一个屋子。

还没进去她就听到水秀儿的嗔笑从屋内传来。

“你说话好没意思,一点也不有意思,下次你说话,我也就意思意思得了。”

“好好,都是我的问题,怪我太没意思,来,先喝药,喝完药我想些有意思的话来给你意思意思,你看看有没有意思,没意思我就再想些有意思的。”

“你们说话可真有意思。”祢生推开门,走了进来,径直走到桌案旁坐下:“下次我也想些有意思的给你们意思意思。”

“阿祢你回来啦!”水秀儿将药放在一旁,掀开被子就要去找她。

“别乱动,你要是又着凉了,王世成可得给我点有意思的。”

听到祢生将话扯到他身上,王世成镇定地笑着,一点也看不出来两人先前聊了什么。

“我哥呢?没来?”

“我在这儿。”萧谓笑眯眯地从门后探出身,手上拎着个重重的布包:“那我也进来意思意思。”

说着他就走进屋,坐到了祢生身旁,将布包放在膝上:“水秀儿姑娘应该不介意吧?”

被他们这样打趣,水秀儿早就把脸羞红透了,愣是一句话说不出,只能猛摇头。

“你们来干嘛。”王世成没什么好气,眼不自觉地飘向祢生。

“来处理公务。”祢生理直气壮地回他,又偏头看向一旁的人:“对吧萧公子。”

“是这样的。”萧谓接过她的话,笑眯眯地看着那侧床榻的人:“你们继续意思意思,我和阿祢姑娘也先意思意思。”

“哥!”王世成的脸也涨红,却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萧公子。”祢生拍拍他膝上的布包,解开布结,从中掏出本书,打开,端在掌心看了起来。

“那我也看看。”萧谓也拿着两张纸看了起来,时不时还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可越看,他的表情就越严肃,直到笑容彻底消失。

王世成看到他的表情,也觉不对,思量下还是开口问道:“哥,怎么了。”

“刘婉莹真的失忆了吗?”萧谓皱眉,手点点桌面,却是不解:“或者说,她真的是突然失忆的吗?”

“什么意思?”祢生合上书,凑了过去,看着那上头的字。

【甲申年二月初二晴光

晨起推窗,初见郎君在树梢。

新燕衔泥掠过他肩头,竟歇在未扎稳的细枝上晃荡。

我倚窗笑,却见他忽地转头递来一节嫩柳:“昨儿折的,养在青瓷胆瓶里最相宜。”

他袖口沾着竹叶露水,洇湿我半幅绢帕。】

“这郎君指的就是唐惠吧?他竟也有这般面貌。”祢生手支着脑袋,却也暗暗明了了萧谓的怪异来源。

萧谓从纸叠中又抽出几张递到她手中:“还有这个。”

【乙酉年五月十六骤雨

午后教夏儿认《诗经》,念到“维叶萋萋”时雷声大作。

小儿躲进郎君袍底,却露着鞋尾在外头,见她这样,他索性盘坐席上,将夏儿裹在膝间,握着我的手在宣纸写“风雨如晦”。

墨香混着孩儿发间乳香,雨珠子顺着瓦当坠入陶瓮,叮咚作响。】

【丁亥年八月中月明

捣桂花酿时,郎君摘来金菊插瓶。

指尖沾的蜜糖未及擦,被他捉住手腕轻拭,霎时从耳根烧到襦裙系带,急扯他衣袖遮掩,倒带翻了晒香料的竹筛。

夜风卷着桂子与荷香扑进小楼,他笑着替我理正鬓边将坠的玉搔头。】

【庚寅年腊月三十 雪霁

守岁时共剪西窗烛,火盆细碎噼啪。

夏儿在锦被里蜷成团,郎君忽解下玉佩压在我掌心:“赠你,添个新穗子。”

红丝绦缠着指尖打转,窗外爆竹惊起寒梅上的雪,落在他眉眼间。】

“这些内容清晰,大多写的也是唐惠与她之间的事,可你看这墨与纸。”萧谓指了指那墨迹,又一偏,指向最后一篇角落里的皱痕:“还有这处,明显是泪痕。”

听到二人的话语,水秀儿下了床,王世成着急地脱下身上的裘衣披在她身上,搀着她过了去。

她站定在两人前,随手拿起一张纸,先是看了看墨痕,又摸了摸这纸,最后贴近一闻。

“这是前年出产新纸,这墨则是去年的。”

祢生与她对视一眼,看着那上头的“新穗子”,若有所思:“荷夏姐去年腊月三十出去了,回来后她那时最喜的玉佩就不见了……”

听着两人这样说,萧谓在一旁堆叠的文书中翻找一番,从中抽出一张,张开,眼睛一亮:“刘婉莹十八出嫁,这时间对不上。”

“这郎君不是王世成。”一个大胆的想法出现在在场所有人的脑海里,却无一人敢开口。

王世成轻咽口水,开口:“我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荷夏与刘婉莹……”

几人一对视,那余下是话却是一点没说出来。

“或许,她是这次案件的突破口。”

……

次日清晨,萧谓方才洗漱完,正准备出门,就听着外头突然一阵喧嚣。

“发生什么了?”他走出门就见一群人围在隔壁院子门口,一道尖细熟悉的声音传来。

“请吧,祢生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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