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左清和林文是在老师家过夜的,一路上太过疲劳,林文早早地进屋休息了。
而因为许久没见,左清压下了困意,留在客厅里与老师聊天,讲各自所在环境的情况,聊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说彼此对于未来的见解。
老人年纪大了不能喝酒,就以茶代酒,两盘花生米也是有滋有味。
“以前我还担心你,但这段时间发生了那么多事,我突然就觉得,你这小子运气还不错,小河村那边偏是偏了点,但是少了很多麻烦事,你不知道,这段时间县城那叫一个乱啊,我和你师母两个老胳膊老腿的,生怕别人闯进家来,要不是有一个以前学生帮着,再加上你黎安哥回来,说不定你这次来就见不到我了。”
左清听着皱了皱眉头,“县城情况……有那么乱吗?”
“地震后是比较乱,早先雨一直不停,街道积水没办法出门时都还好,地震后就乱了,都不敢随便出去,我和你师母都不敢炒菜,就随便糊弄地吃了点东西。”
“现在别看城市中感染者好像见不到,都被集中管理了,但私下里暗流不止,比以前还要危险。”老人嚼着花生米,话中意有所指。
左清眨了眨眼睛,只问了一句,“召集能力者到县城这个提议,是黎安哥提出来的吗?”
“为什么会这么问?我家那个小古板应该没跟你说他的职位才对。”
老人没有回答,只是好奇地盯着左清看,好像找到了什么很感兴趣的话题一样。
“是没提过,只跟我说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去找他,但我想着,能跟县长说上话,并且解决我那个问题的,应该是有一些能量的位置,而且这次召集能力者的任务,不同于以前的任务,显得有些宽容,总让我觉得是黎安哥做事的风格。”
“一路走来,我发现感染者集结的规模并不大,城里的能力者加上士兵是足够抵御的,召集能力者用的理由显然不充分,是城里发生了什么吗?我能为黎安哥做什么呢?”
老人看着左清许久,最终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和你说。”
左清神情平静,“没关系,我已经在这里,有一晚上的时间,足够老师说清楚了。”
“我想一想怎么说。”
老人沉默片刻,随即展开了今晚的主题。
“事情的最初,要从你黎安哥发现县城里能力者失踪这件事开始。”
“地震过后,上面推出任务导向物资分配的规则,县城里的普通人也好,能力者也罢,都开始自发组成一个个小队,集体地去完成一些难度较高的任务,因为力量凝聚起来,县城的重建工作非常顺利,甚至超过了一开始的预期。”
“而就在半个月前,黎安的老朋友,一个退伍军人过来找他举报,声称发现县城中有一处地下组织,进行赌博□□,人体器官买卖的违法犯罪行为。”
“而在举报后的第二天,他的那个老朋友就再也没在县城里出现过,直到一周前,黎安手下人发现他那个老朋友一直带在身边的退役警犬,出现在张泽的身边,根据这个突破口调查下去,他无意间发现之前所举报的那个地下组织,跟新来的县长有些关系,而且这个组织除了举报人所说的那些犯罪活动,他们还在私下里进行能力者的抓捕行为。”
“能力者抓捕能力者,黎安是普通人,又是临时派回这里的,在这的根基不深,县城的能力者被县长早前派下来的手下笼络了大半,所以他需要一些没被笼络的能力者过来把水面搅混,并安排一些人潜伏其中来做一些事。”
左清思索片刻后,问自己的老师:“黎安哥是怎么发现那个组织在抓捕能力者的?”
“一开始警犬出现在张泽身边时,他都只是浅浅怀疑,后来他在失踪的老朋友家里找到了留下来的只言片语,发现那个组织有意地在抓捕能力者,再后来就明目张胆地发生了桃花村的事情,为了抓捕一个拥有隐身异能的能力者,那个组织的土系能力者不惜杀死整个村庄的人,而这件事最后仅仅被粉饰为感染者袭击村庄的不幸事件,那个土系能力者毫发无损地回到县城里来。也是由这件事,黎安发现县城里的能力者被笼络了大半,武力上天然低人一等,就更别说跟进调查和讨回公道了。”
“桃花村事情始末,是隐身能力者告诉黎安哥的吗?”左清追问。
老人点头,“这确实,但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隐身能力者就躲在桃花村吧,我刚好路过那边,看到了他。”
其实不是左清看到了隐身能力者,而是大黑,早在桃花村的时候它就感知到了能力者的存在并告诉了左清,因为对方一直没有暴露出敌意,左清就以为他是个无家可归,临时住在桃花村的人,直到现在老师说被抓捕的是个能够隐身能力者,左清才将二者联系起来。
“回归正题。”左清目光平静地望向自家老师,“需要我做什么呢?”
“那个组织将能力者抓起来关在了某处地方,黎安有几处怀疑的地点,需要你前往那几处地方调查,如果可以,最好能查出来他们抓捕能力者到底是为了什么。”
左清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知晓,随即问道:“哪几个地点?”
“明天黎安会发给你,一并告诉你接哪个任务能够自然地到那几个地方调查,总之今晚你就好好休息,明天再好好地大展拳脚。”
说完,老人将杯中的茶慢慢饮尽,随后和左清一起收拾茶几上的杯盘。
左清住的房间是他以前的房间,他是个孤儿,在上学时候,其他同学中午午休时都说说笑笑地有家可以回,只有他孤零零地留在教室里,趴在桌子上午休。
对他而言孤儿院太远,一来一回就能消耗掉午休所有的时间,根本没有回去的必要,而且他对于孤儿院来说就是一个累赘,那里没有人在等着他,所以也就没有不辞辛苦也要回去欲望。
黎老师在某天发现了孤孤单单的左清,就把他带回了家里,从此以后形单影只的左清就有了不着调的老师、慈祥的师母、不苟言笑的哥哥,以及在老师家中的一个固定房间。
房间除了没有灰尘以外,一切都保持着当面的模样,自己喜欢的动画书摆放在书架上,墙上发黄的海报是自己曾经喜欢的球星,校服依然整整齐齐地放在小衣柜里。
窄小的床艰难容纳着长大的躯体,以前对左清而言很大很大的房间在此时看起来狭小了许多,可躺在这样的房间里,左清觉得自己仿佛躺在了无垠的星河之中,过去未来交织,未来依旧可期。
回想着,左清突然听到大黑问了句,“阿清,你这床结实吗?”
没等他想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就感觉身旁多了个毛茸茸的触感,大黑整个躺在了身边,靠在左清身上,蓬松的皮毛随着细微动作扫了又扫,让人感觉痒痒的,忍不住想要伸手挠一挠被扫到的手腕。
“阿清这床真结实。”大黑躺好后忍不住感叹。
左清听着只觉得无奈,不过不可否认的是,木床确实非常结实,上面都挤满了,不管是自己还是大黑,重量都不算轻,可木床依旧一点不摇晃,可以说做工十分扎实耐用了。
“这就是阿清你以前住过的房间啊?真的好像小孩子的房间。”大黑一边说,一边很有兴致地打量着周围。
“我以前本来就是孩子,像孩子的房间不是很正常?”
大黑摇了摇脑袋,“这说的倒是对的,但我总以为阿清的房间,哪怕是小时候的……都应该更像大人一些,就像你现在的房间那样简单整洁。
“很可惜,我小时候一点都不大人,有喜欢的玩具,喜欢的球星,老是不想上学,讨厌孤儿院里某些大人,也没有现在冷静成熟,会平等地嫉妒每个有父母疼爱,有家可以回的同学,也会辜负那些曾经怀抱着善意靠近,想要和我做朋友的人,现在想想真是十足的孩子气。”
大黑静静地听着,然后忍不住地说道:“照你这么说的话,你现在也不怎么大人,虽然看着冷静成熟,但有时候可幼稚了,老想摸我的皮毛,依然会有喜欢的东西,不想去上班,也讨厌一些人,面对让你不高兴的会反击,同样也会小小地嫉妒,只是不再辜负他人,算是个很好很好的小大人。”
听到这,左清顿感有趣地抱着大黑,“我现在是小大人,那你会是什么?还是很可爱的小狗狗吗?”
大黑想了想,回道:“我不是小狗了,虽然有时候我还是会怀念以前和老人在老房子的时候,但现在我更喜欢在家里和你一起,不管是一起吃东西还是一起修炼,或者一起看恐怖电影,外面下着不会停的大雨,哪怕可能会淹没所有我都不怕,只要我们在一起。”
左清笑着摸了摸大黑光滑的皮毛,“嗯嗯,你当然不是小狗,你是长大的狗狗,已经不用忍饥挨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