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乱我，今夜我便聚云成雨。”

听闻此言，白逸霄内心欢喜，一点也没察觉话里的深意，和魏成昀危险的眼眸。

直到白逸霄被压在床上的时候还没从喜悦中回过神来，一脸的懵懂无知。

魏成昀压在他身上亲了亲他的嘴唇，两个人隔着布料的身体紧紧相贴，白逸霄隐隐察觉了什么，“喂，你做什么？”

魏成昀的手停在他的衣带上，“那天晚上在冰窖里你说的非常对。”

他的眼眸带着温情与几分怨，“我就是喜欢你，那天去春雨楼的路上你拒绝了我，我知道自己该死心了，可后来你在冰窖里又跟我说了那么多话，我不知道该不该信你，子容。”

他吻了吻他的双唇。

“今天就来个果断的了结吧。”他说，“从头至尾，主动权都在你手里，你若想停，那我就停，只是今日你从我这床上下去，你我就只能是陌生人了，从此以后，我会避开你，我会请求外调，我会此生不与你相见。”

此话一出，白逸霄错愕道：“你这是何必呢？”

眼中闪过失望，魏成昀放开他，准备从床上下去。

他的脑子里一片混乱，一见魏成昀真的要走，还说此生不见这样的话，他的心里就慌了，白逸霄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坚定的说道：“我不走，润山兄。”

魏成昀转过身来，说：“你知道你不走意味着什么吗？”手指抚摸着他的脸颊。

白逸霄点点头。魏成昀看着他，灯火下的这副躯体，他已经肖想了好多年，他问：“不后悔？”

白逸霄咽了口口水，喉结滚动，说：“我可能也喜欢你。”

仿佛金玉相碰，发出一声清脆，又仿佛雨露纷飞，浸润了旱田。魏成昀眼睛发红，吻上他的唇，把他扑倒在被衾上，恶狠狠的说道：“你只能喜欢我！”

帘子放下，只能隐隐约约传出几细碎的响动，还有魏成昀低哑的嗓音，“我知道你难受，别急，马上你就舒服了。”

昨夜本应该是星朗月明，可忽然间聚起了云朵，院子里的盆栽没有收进屋子里，一通轻风细雨，催开含苞待放的花朵，花朵遥遥晃晃，带着雨露颤颤巍巍，而后疾风骤雨，花朵发出不堪一击的脆弱声响……

白逸霄沉沉睡去，脸颊微红，还带着几丝泪痕，魏成昀怎么也看不够，一会儿亲亲他脸，一会儿摸摸他的头发。最后紧紧的将他抱在怀里，发出满足的喟叹。

第二天，白逸霄起床，觉得浑身疲惫懒怠不堪，一掀被子，洁白的皮肤上有许多红痕，尤其是胯骨，有清晰的指痕。

正巧魏成昀从外面走进来，见他浑身未着丝履，倒是脸红的别过眼去，从架子上拿了一件衣服。

见他这副样子，白逸霄奇道，“昨夜是谁先开始的？现在倒是害羞了？”

魏成昀没有答话，把衣服披在他的身上，顺势抱住了他，问，“现在还难受吗？”

白逸霄懒散的把头搭在他的肩膀：“其它还好，就是......有些不舒服。”

魏成昀一下子把他抱起来，说：“我看过书，书上写着，需要清理，否则会生病。”

白逸霄泡进浴桶，一手勾住魏成昀的下巴，那张俊脸上染上了不自知的风情，说：“你家真的什么书都有啊，要不然你哪天都拿出来，我们探讨探讨？”

过了好一会儿才传出魏成昀艰难的说话声，“……子容”

天色渐晚，白逸霄让下人再去禀报了白府，说今晚不回去了。

傍晚吃了晚饭，魏成昀命人拿出一套画具，带着他进了书房。

“从前我见过你画的几幅画，我觉得你画的甚是不错啊，你是专门学的吗？”

“是，我从小就学。”

“那么你一定是非常喜欢咯？”白逸霄随手拿了一支做得精巧的炭笔在手里看。

魏成昀捏着他的下巴落上一吻，随后一边抽出一张纸来，一边说：“也不是，小的时候我有些控制不住力道，而且耐心很差，为了磨练我，我父亲就给我请了当时有些盛名的张画家，他教我用炭笔勾勒底画，炭笔易折，可以控力，底画甚是复杂，需要很好的耐心，所以，从小就跟着老师学了画画。”

白逸霄笑说：“你的力气我可亲身体会过了，”说着他露出自己手腕，白皙的皮肤上有几道瘀痕，是昨晚魏成昀抓着他的手弄伤的。

魏成均抓过他的手亲了亲受伤的地方，愧疚的说：“子容，是我不好，昨日得意忘形了。”

白逸霄回亲了他的嘴唇，“下次注意了。”

魏成昀立马又脸红了。

白逸霄转身见了他的架子上摆满了画轴，从前魏成昀不让他碰，如今倒是可以随意看了。随便抽出一卷来，慢慢展开，画中的人物也慢慢出现在眼前。

头一回见到画上的自己，他还有些惊奇。他把架子上的画一一展开，里面全是他，或坐或立，还有一张在桃花树下的。

背后是繁茂的花枝，而他立在漫天飞舞的花中，亏得魏成昀技艺高超，才没有把满篇粉红色的背景画得俗套。白逸霄仔细一看，画上的面容青涩，像是十二三岁的自己。

十二三岁，那不是初见的时候吗？那时候白逸霄一心赚钱，他脑子活络相出不少谋生的好点子，比如卖给许知涵的花灯，比如去山林里挖些奇珍异草，特别是城里没有的长得特别好看的花儿。

他来京城不久，就在城郊的山上发现了一株海棠树，受自然之风华，长得甚为美丽，他见着好看上去折了两支到街上去卖，效果出奇的好，刚拿到街上，就被那些小姐姑娘抢光了。

那日他再次回到山林里，手脚并用的攀上树杈，挑着长得茂盛的枝条折了许多，在下树的时候，忽然看见不远处有一个浅坑，坑里面似有活物。

白逸霄惊了一下，壮着胆子去瞧了一瞧，本来以为是猎人挖的陷阱带到了野猪之类的，没想到坑里是个与他一般年纪的小公子。

这个坑虽然不是像井一般深，但是为了防止猎物出逃，深度能有两三米，一个小少年掉下去了也不容易上来。那少年穿着墨蓝色的衣衫，白逸霄瞧着那布料和绣纹像是大户人家的才能穿的。

“嘿，下面那位，你要不要我帮忙？”白逸霄冲他喊道。

那人却低着头，抱着腿，仿佛睡着一般，半点也不搭理他。

这人不会是死了吧？白逸霄被着想法惊了一惊。鬼使神差的拿着花束向他头上抖了一抖：“你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

听闻此言，那少年抬起头来看向来人，正巧粉色的海棠花瓣簌簌的飞落在他头上，落英缤纷之下，他看清了那少年的脸，白瓷般的皮肤，一双明珠似的眼眸，比起他在倚红院看到的头牌姑娘俊多了， “乖乖的，你是男的女的？”白逸霄忍不住问道。

听了这话，那少年完全沉下了脸色，俊美的面容带了肃杀的怒意，白逸霄此时不敢分辨错了，是个男的无疑。

那少年开了口：“你是谁？”

“我啊，是卖花小郎君白逸霄是也。”白逸霄笑嘻嘻的回答他，似是对这个介绍很得意，那笑容十分明媚，让那少年恍惚了许久。

“先不说了，我先把你救出来。”白逸霄趴在洞口，一只手伸向他，说：“你跳一跳，然后把手递给我，我把你拉上来。”

那少年照着他的话做了，白逸霄抓着他的手改趴为蹲，用力把他拽着，那少年脚下用力，一个冲劲儿一下子把他扑倒在地。

少年这时才认真的看清他的面容，说他长得像女人怎么不照照自己？这么想着他从他身上起来站到一边。

白逸霄揉着肩膀，坐起来对他说：“小公子，我把你救出来了，你看你怎么谢我？”

那少年绷着脸，吐出两个字，“多谢。”

本来以为救了大户人家的少爷，还希翼得个赏钱，再不济给块糖作为答谢吧，白逸霄知道自己想多了，自己总不能携恩图报。他略有失望的说道：“不客气。”

说完，他拿起花枝，放在竹篓里打算离开。

那少年忽然叫住他：“喂！”

白逸霄惊喜的转头看他，却听到他问：“你是哪家的孩子？”

原本升起的一点希翼顿时又消散了，他说：“普通人家的。”说完离开了。

这时候回想起来，还颇有些好笑，毕竟那个时候他捉襟见肘，不能果腹，心里只想着钱，遇见这样的少爷也只想着赚钱。

他问：“你初见我时，便记住我的模样了？”

“实不相瞒，印象深刻。”魏成昀拿镇纸铺开一张宣纸，头也不抬的说。

白逸霄接着问：“那之后我去卖身，也是偶遇？”

魏成昀沉默了一会儿，说：“不是。”

白逸霄扑到他身上，“你如何找到我的？”

魏成昀一手接住了他，把他揽在自己怀里，答道：“街上卖花的小郎君，初春里，只有你这么一位。”

“你不会当时就看上我了吧？”白逸霄贴着他的耳朵说：“润山兄，你怎么这么坏？”

那声音酥酥麻麻一路传到他的心里，魏成昀耳根发红，没再说话。